让历史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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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从人工智能到僵尸 – 地图与真实的土地 – 第四部分:神秘的答案 – 让历史为你所用》

有一种思维习惯,我称之为“根据虚构证据进行归纳的逻辑谬误”。例如,那些在人工智能的新闻里谈论《终结者》电影的记者,通常并不会将《终结者》当作预言或确凿事实。但这部电影会被想起(或者说可获得),仿佛它是一桩例证式的历史事件那样。仿佛那个记者曾见过它在其他某个星球上发生过,所以它也很可能会在地球上发生。更多相关内容请阅读第七部分,《潜在影响全球危险判断的认知偏差》

还有一种错误,与归纳虚构证据正相反:不能被历史证据充分打动。归纳虚拟证据的问题在于,它是虚构的——它从未真正发生过。它并不源于我们真实宇宙的分布;虚拟和现实系统性地不同。但历史是确实发生过的,它应该是可利用的。

在我们祖先生活的年代,世界上没有电影:眼见即为实。那些栩栩如生的影像所呈现出的虚构故事能如此强烈地影响我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与此相反,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对我们而言只是纸上的墨水;它们发生过,但我们从没看见过它们发生。我们不记得它们发生在我们面前。

其对立面的错误就是把历史仅仅当作故事,用看小说的思维来看待它们。你可能嘴上说它是“真相”而非“捏造”,但那并不意味着你给予了它们足够的重视。许多谬误都与没能足够重视干瘪抽象的信息有关。

很久以前,我曾用一个神秘答案来解释一个神秘问题,却没有意识到我正在犯一个和创造神秘主义来解释星空的占星学家、幻想物质魔术性质的炼金术士、或者主张用含糊的“生命冲力”来解释全部生物学的生命力理论者一样的错误。

当我终于意识到我站在谁的立场在看问题时,与历史意想不到的连接如闪电般击中了我。我意识到生命力理论的发明和毁灭——我仅仅在书中读到过它们——都在真实的人身上发生过;那些人和我一样,都经历了神秘答案的发明和毁灭。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如果我真的经历过历史——如果我曾亲身经历过过去的科学革命,而不是在历史书中读到它们——我很可能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不会再创造出另一个神秘答案;之前的几千次教训就已经将这个道理说得很清楚了。

因此(我认为),为了充分感受到历史的力量,我应该试着去构想一个曾活在历史中的属于我的思想——我应该试着去想象我在历史书中读到的一切都曾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并适当重新评估历史书上的可用性偏见——我应该设想每位统治者有一千个乡民)我应该将自己沉浸在历史中,想象活在那些我只在纸墨上看到过的时代。

为什么我应该记得莱特兄弟的第一架飞机?我又不在场。但是作为一个理性主义者,我怎么敢忘记这件事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通过你的眼睛看见一件事——也就是涉及到折射的光子的因果链,并非直接联系——和通过历史书看到,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吗?根据因果链的关系,光子和历史书都源于事件本身。

我不得不克服出生在这个特定时间的假性失忆。我不得不回想起所有的记忆,使其可用;而不仅仅是使用那些碰巧属于我自己和我所在时代的那一小部分记忆。

突然之间,地球变得更加古老了。

在我以前的记忆里,美国一直都是存在的——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美国。直到那一刻,我才想起罗马帝国是如何崛起,带来和平和秩序,维持了那么多世纪;直到那一刻,我才想起世事并未如常,帝国还是崩塌了,野蛮人踏平我的城市,我所拥有的知识亦一起遗失。在我眼中现代世界变得更加脆弱;它并不是第一个现代世界。

太多的错误,被一次、一次、又一次犯下,因为我不记得,在那些我从未生活的时代中,自己曾犯下过这些错误……

试想一下,人们有时候居然质疑克服偏见是否重要。

你难道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曾被自己的偏见害死吗?你不记得吗?我注意到突然的失忆往往会带来致命错误。但相信我,它曾发生过。我记得;虽然我不在那儿。

所以,下次你怀疑未来的陌生性时,记住你是如何在万年前的狩猎采集者部落中出生,那时没人知道科学是什么;记住你曾有多么发自内心地感到震撼,当科学解释了你曾仰之弥高、伟大且无上神圣的谜团;记住你曾相信能靠吃正确的蘑菇来飞翔,然后你失望地接受了自己无法飞翔的事实,再然后你真的能飞了;记住你是如何地一直以为奴隶制是正确合理的,然后某天你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不要想象你本该能预测这些变化,因为那只是种失忆。记住,你当时其实并没有预测;记住,这几十个世纪以来的世界都是以你未预见的方式改变的。

如此,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可能会少一些震惊了。


翻译:糖颗颗
校对:塞门,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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